还是那间屋。
她要救韦氏结果被反杀的那间屋。
白子苏和她被关在里边。
手无寸铁。
倒也未被绑起。
可是有什么用,他伤着一条腿,她武功稀松平常,要对付那么些拿着刀剑的山贼,怕也没有胜算。
他皱着眉,忧心忡忡。
“很痛么?大公子。”
“还好。”
话虽如此,却仍是愁眉不展。
她伸手去抚他的眉心。
“大公子,您吉人天相,不会有事的。”
愁云在他的眼中堆积,化也化不开:“也不知娇娘如何了。”
韦氏的衣裙穿在山贼身上。
也不见她人影。
她能落个什么好?
怕是凶多吉少,能活着就不错了。
这里离京城不远,怎地会有山贼?
敢在皇帝脚下打劫,怕不是普通的山寇。
那间破屋,只怕也是他们的陷阱。
有柴禾,有火折子。
一冒烟,他们便知道屋里有人。
原本只想求财。
又绑了个女人,引来了男人。
怕也不是专干绑架的。
若说是普通的山贼,他们应该在天高皇帝远的地方,而不是靠着京城一两日便能到的山里,不然早被围剿了。
若说是不普通的山贼,为何只取几匹马?直接打劫商队或官员,不是更好么。
约摸本来便是流窜的?
流窜到此,顺便打个劫?
那怎地这据点还有模有样。
偏合着白子苏他们倒霉,正好撞在这些贼冠的刀口上。
放了报信的烟火,却也把自己暴露了。
也不知阿生能不能联络上。
玩了这么多年鹰,今日被鹰啄了眼。
唯今之计,只有等。
希望这些人看着他俩乖顺,多给些时间。
他千思万绪,她也忧虑万千。
“大公子,您真凑得起这银子么?”
“凑不起。”
她惊着了:“那你还答应他们?”
“凑得起凑不起,他们都不会留我们的活口。”
“为何?给了银子还不放我们么?”
“落到绑匪手里还想着活着出去?”
“那我们岂不是没几日好活了?”
“是啊。好好享受此刻吧,不定今日还是明日,他们便拿我们开刀了。”
白子苏仰头靠在墙上,闭上眼睛。
听着她好一阵没出声,他睁开眼,想看看她在做什么。
一睁眼便见她一张脸杵在眼前,正不错眼地看着他。
他吓了一跳:“做什么?”
“记住你这张脸,下辈子去找你。”
“找我做什么?”
“怎么说我也是因为大公子而死,下辈子你不应该回报我一下么?”
白子苏想了一会,似乎找不到拒绝的理由:“行吧。”
下辈子的事情,下辈子再说吧。
有喽罗送来饭菜。
桂熙叫住他:“小哥,打听一下,我家少夫人可否安好?”
你家少夫人不好了,我也不能告诉你啊。
喽罗木然地看一眼她,转身便走。
门外卡嗒一声,想必又锁了门。
她拉不开门,只得在门缝边叫唤:“小哥,请问一下......”
“算了。”
他止住她。
桌上两碗饭,一盘青菜,居然还混了点腊肉,还有油花。
这么......仁慈么?
会不会下了药?
不过好饿,从昨晚到现在,除了那口深井里溅入口内的浊水,还未吃过东西。
她先吃?
吃了若是无事,再给白子苏吃。
完美。
她捧着碗吃得摇头晃脑。
白子苏看着她的吃相,无奈地摸摸肚子。
他也饿了。
可等她吃完了,把剩下的饭菜端给他时,他又觉着吃不下。
娇娘还不知道怎样了,他哪吃得下。
“大公子,没毒。”
他摇摇头:“吃不下。”
“什么时辰了也不好好吃饭。”
她急了,拿起筷子便往他嘴里拨饭。
饿死了怎么办?
留得青山在,不怕没柴烧。
少夫人还等着他们救呢。
白子苏从记事起,便是自己吃饭了,何曾被人这样喂过饭?
喂便喂了,还把他吃完后,碗边残留的米粒和菜叶,全拨到她自己嘴里了。
一点也不嫌弃他。
同吃一碗饭。
这算是过饭的交情么?
如今同遭生死之劫,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。
他这个便宜师父,算不算找对了这个便宜徒弟,孝顺得很。
不枉他疼她。
屋子里空空荡荡,只有一床一桌一凳。
她坐在桌边看着他。
他朝她招招手:“在床上躺会儿,歇息一下。”
她一脸不自在:“不必了。”
这会儿嫌弃他了?
他挑挑眉。
她看着,他的眼睛真好看,像枚杏仁似的。
一个男子怎么可以有这样漂亮的眼睛呢,她自己也只是长了一双丹凤眼,都没他水灵,真想挖下来贴在自己脸上。
他闭上眼,不理她了。
爱躺不躺。
她却像条小狗似地,爬到了床里侧。
这小崽子,欠欠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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