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5章 遇故知
祖孙二人出了门，拐上了玄武大道，看到路边的粮店里挂着木牌写着今日粮食价，每斗银一两，脸色都很难看。
“爷爷，明天我和张伯去城外挖野菜回来，等爷爷领了俸禄，咱就有钱买粮了。”张语馨耷拉着头，捏着手里的丝帕小声的嘀咕着。
“野菜？蝗虫过境，还会给你留下野菜？就算有遗漏，城外有近万灾民不早就挖去吃了？”张嵚摇头说道。
“那，那，请爷爷写几幅字，馨儿拿去换些粮食，总会有办法的。不然，馨儿自己画几幅画……”
“不用这么麻烦了，爷爷这里还有三文钱，还是能买一斗米的，够我们四个人吃几天的了！”张嵚从衣袖里摸出三个铜钱，掂了两下说到。
三文钱？真的能买到米吗？张语馨摸了摸袖子里的二两银子心想:“就算一两银一斗米，也要买啊，爷爷年纪大了，有野菜也咬不动了。”
吉祥商店连日售粮，并保证不加价任何时候都可以来买之后，排队的人少了很多。
张嵚走到近前时，被明月看到了，就跑过来把他搀扶进店里座下，才问道:“老人家需要多少米？”
张嵚掏出来三文钱放在桌上，明月问到:“老人家第一次来吉祥商店买粮吗？”
张嵚有些疑惑的问道:“听说这里三文钱一斗粮食，老夫专门来的，难道你们涨价了？”
“我们东家吩咐了，不能涨价，我们也不会涨价的，您老等着，我这就给您去取粮。”
说完回到柜台跟心悦说了一声，给老人装了满满两斗粮食，然后又取了一枚煮鸡蛋，端了一杯茶水过来，把东西放在张嵚身边的方桌上。
明月说道:“老人家，这是两斗米，东家有吩咐，年过六旬者买一斗米送一斗米，年过七旬者再送一枚煮鸡蛋，这是您老人家的米，这鸡蛋是还热着，你趁热吃了休息一下再回去。这三文钱我们不能收，东家吩咐了，年过七旬的分文不取，你老吃完了米，下次再来，就别带钱出门了。”
“凭什么不卖给我粮？我给你们银子，再说了，我也不倒买，只是家里人多，想多买一些罢了。”一个大腹便便，身穿锦袍的中年男人大声吵嚷着。
虎子敲了敲木板说道:“本店低价出售粮食，不仅不挣钱，还要赔钱，只为百姓能有口吃食，本店粮食只售给百姓，有钱人家请去别处购买，本店概不接待。”
“你、你……那中年男人指着虎子说道:“我也是穷苦人家，怎么不能卖我粮食？”
虎子笑了说道:“穷苦人家谁穿的起二十五两银子的蜀锦长袍？仅这条九銙银带来看，贵客至少官居七品，什么时候七品官员也成穷苦人家了？”那汉子面红耳赤的还要辩解。
虎子一拍柜台吼道:“少在这里丟人现眼，我们东家是陛下亲封的游击将军，从六品上的官职，你当我们是好欺负的？”
“你，你不可理喻！”锦袍汉子丢下一句话，灰溜溜的走了。
“好！好样的掌柜的！”人群里不知道谁先喊了一声，接着众人鼓起掌来。
张嵚站起来，走到虎子身边，跟孙女要了一锭银子放在柜台说道:“老夫不知道柜上的规矩，如今米也领了，鸡蛋也被老夫吃了，惭愧啊！老夫家中只有这些银两了，请掌柜的收下吧！”
“老人家，我们店里的规矩是给当官的，有钱的人家定的，您老人家……”
“老夫也是官，不能坏了规矩。”张嵚打断虎子的话说道。
“您老人家就别添乱了，你带着米回家吧，把钱收好，就算你是当官的，我也不收你的钱。”
虎子笑着说道，他觉得这老头真有意思，你不承认自己是当官的谁知道啊？再说了，谁信你是当官的？身穿葛布长袍，虽然干净但是看的出是穿了很久的旧衣服了，一身行头还没他的值钱。
“凭什么不收老夫的钱？老夫真是朝廷大员，就是你们东家徐浩，如今晋升当了上骑都尉，成了五品，见了老夫也得躬身行礼。”张嵚再次说道。
“老人家，不是掌柜不信您是朝廷大员，只是店里明文写了，蝗灾期间，顾客来买米的，年过六旬的分文不取，就算您是左仆射大人，您老人家的钱我们也不收，你老人家怕我们坏了规矩，也要替我们想想，收了您的钱也是坏了我们规矩的。”一个年轻人躬身施礼道。
“你认识老夫？”张嵚问道“你是何人？
”“我叫徐浩，是这家店的店主。”徐浩恭敬的回答“在下与老人家初次见面，以后还请你多多关照小店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我会关照你的店？”张嵚追问道。
“这……”徐浩不过礼节性的客气几句，没想到老人家还当真了，以为徐浩知道他的身份，顺杆往上爬呢？
“爷爷，人家不过是客气的顺着您说的，您老还当真了，去哪里买东西，掌柜的不这样说话呢。”张语馨过来扶着老人的胳膊说道“谢谢老板了，这些粮食我们还是要付钱的，否则我爷爷是不肯吃的。这是三文钱，既然店里有规定不收老人的钱，就当是我爷爷捐出去了。也让他老人家吃的安心。”
“既如此，徐浩谢过姑娘了。”伸手接过三文钱，喊道:“菱烟，入账！”菱烟款款走过来说道:“少爷，你回来了。城外的……”
“菱烟姐！你怎么在这里！”张语馨见到菱烟惊呼道，菱烟的话还没说完，就被打断了。
“喔！原来是语馨妹妹，你怎么来我们店里了？”菱烟见到张语馨非常欢喜，走过来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了一下说道:“一别又是三年，馨儿妹妹出落的更加漂亮了！”
“我们刚从老家返京，家里没米吃了，我跟爷爷来买米，怎么这是你家的店铺？”张语馨感觉见到亲人一般，关切的问道。
“妹妹走后，发生了许多事情，等有时间咱们姐妹再聊，这是我家少爷的店铺……”
“你家少爷？”张语馨喃喃自语，心想“你们家什么时候有了位少爷？”
“喔，是王姑娘吗？”张嵚听到孙女和菱烟说话，就问道。
菱烟看着老人走过来，赶紧上前，微笑施礼道:“菱烟见过左仆射大人，您老人家又微服私访了！”
徐浩一听大惊，这老头真是大周左仆射！
“王姑娘不要客气，馨儿这几年整天的念叨你，没想到我们刚回来就见到你了，还真的是你们姐妹投缘。”张嵚捋着花白的胡子哈哈笑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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