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下官还要携内子入宫谢恩,就先告辞了。”李兆廷早没了来时的热切,匆匆寒暄了几句,就话别了。
偌大的公主府里,唯二的两个主人不尴不尬地坐在庭院里,一看天,一看云,不言不语,半晌无话。
冯素贞先开了口:“公主,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入宫谢恩?”
“我回去不叫谢恩,那叫回门,而且回门是明天。”
“那我去吏部视事。”
“你有婚假。”
“那公主去找找张大人或者一剑飘红?”
“……好,你给我牵驴。”
“……这,不太方便吧……”
“新婚燕尔,为妻怎么舍得让夫君你一个人在府中无聊空虚寂寞冷?”
冯素贞稳了下被“夫君”二字乱了的心神:“……我可以弹弹琴。”
“不是‘弹琴’割伤了手吗?”
“……我还可以舞舞剑。”
“甚好,那现在舞给我看吧。”
“……”
不远处,桃儿杏儿捧着早膳躲在假山背后。
“这都过了辰时了,还不给公主他们送早膳么?”桃儿想着庄嬷嬷走前千叮咛万嘱咐要给驸马多用些早膳,不由得缩了缩肩。
“哎呀你懂什么,”杏儿不满地等了她一眼,“没看到驸马和公主聊得正开心吗,我们过去捣什么乱。”
“不对不对,你看,驸马怎么去拿剑了?两个人是不是要打起来了?”桃儿慌了。
杏儿也有些紧张,却还是沉住了气,等了一会儿:“嗐,瞎担心什么,打什么打——你瞧,驸马在给公主舞剑!驸马人真好,居然还会彩衣娱亲——”
“彩衣娱亲是什么意思?”桃儿没杏儿知道的东西多,不由得问了一句。
“彩衣娱亲……彩衣娱亲……彩衣就是漂亮衣服,亲就是亲爱的,彩衣娱亲就是穿着漂亮衣服让亲爱的开心。”
“是……这样的吗?”桃儿听得迷迷糊糊,都忘了问杏儿“亲爱的”是什么意思。
“那当然,食色性也嘛,驸马本来长得就好看,舞起剑来比女人都好看,”杏儿对自己的解释十分满意,“公主心里肯定特开心,看公主看驸马的眼神,都色眯眯的了。”
“我怎么觉得好像反了……”一般来说,不是应该男的才好色么?
“桃儿,杏儿,拿吃的过来——”天香懒洋洋的声音忽然响起。
两人不敢再聊,忙过去将膳食摆好桌子。
一套剑法舞罢,冯素贞挽着剑花收了剑,在天香对面施施然落座。
天香顺手递了个帕子给她:“擦擦汗。”
“多谢公主。”冯素贞面不改色。
天香净了净手,抓了个包子咬了一口:“杏儿,什么是‘亲爱的’?”
“啊……”杏儿干笑了一下,“公主您都听到啦。”
“你们说得再响点恐怕父皇那里都听到了。”天香眼角余光瞅着冯素贞。
杏儿忙说:“书上说啊,‘亲卿爱卿,是以卿卿’。亲爱的,就是卿卿;卿卿,就是亲爱的。”
冯素贞依然面不改色:“皇家果然重文墨,连公主府的丫鬟都看过不少书。杏儿姑娘若是个男儿身,说不定,能考了状元。”话是好话,只是想想天香公主亲自赴考却名落孙山,这话里就藏了一份讥诮了。
天香知她故意气自己,点头道:“卿卿果然是文曲星,连我府上的丫鬟都被带着染了才气。”
冯素贞呛咳起来:“公主这声卿卿,臣当不起。”
“我是公主,你是官员,我是君,你是臣,这声卿,你自然当得起。”
“那公主叫我冯卿即可。”
“我是公主,你是驸马,我是君,你还是臣。两个卿合在一起,叫你一声卿卿,是应该的,或者你喜欢我叫你冯卿卿?”
“……公主请便。”冯素贞低声应了句,就自顾自地吃起了早膳,没再多说一句话。
桃儿杏儿根本不明白两个主子在争什么,只得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。
皇宫里,庄嬷嬷报过了喜,跪在一旁领旨。
皇帝喝下一口菊花茶,熨帖地舒了一口气,欣慰道:“朕的香儿长大啦……”一旁的菊妃老神在在,心想这冯绍民还真有一套。
不多时,庄嬷嬷自宫中归来,带回了皇帝的赏赐,以及冯绍民延长的婚假。
之后的大半天工夫,冯素贞都耗在了书房里,天香不以为意,也拿了纸笔寻了地方落座,她得好好琢磨一下这一世,她该做些什么。
人生中有无数个节点让人恨不得重活一次,但真的获得了这个机会,面对的却仍是茫然的未知。
天香不知道,自己是否能凭一己之力改变前生会发生的事情,改变父皇、菊妃、哥哥、小皇子的命运。她也还没想明白,自己再见到冯素贞又能改变她什么。或许她能改变一件两件事,但,她改得了人心么?
李兆廷的确并非良人,可架不住人冯素贞喜欢。自己既非高堂,又非挚友,冯素贞又是个执着的痴情女子,牵着不走打着倒退,比小黑还倔。
除非——除非,有个比李兆廷更好的人出现,占据她的心。
天香扳着手指头数起了自己熟悉的男子。
刘长赢?不,不行,且不说他那边还有张馨一段公案,就是他那个纨绔性子也入不了冯素贞的眼。
张绍民?此人仪表堂堂,心智成熟,举止有度,日后又是国之栋梁,和冯素贞一起的话,也能不负了她的治国之才。不,不行,强强相遇,除了联袂,还可能王见王,两相伤。以张绍民迷恋十五岁的天香的眼光……还是算了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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